《假乖巧》txt百度云网盘小说全文阅读作者:伊水十三

​​乖
  九月初,夏x刚过,整个城市尚且浮动着未消退的热意。
  绿荫道上一片安静,树叶偶尔摩擦两下,发出点细微的沙沙声。
  
  现在是午休时间,天气热,就连被树荫遮挡的地方都闷得像个蒸笼,所以没什么人想下楼,大家更情愿趴在教室里,把空调温度调得一低再低。
  
  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全x制补习学校,来的大部分是高三不愿意在学校呆着的富二代,课业轻,氛围松,主教外语,大部分为出国准备。
  
  明粲和他们有点儿不一样,她本就不上学,没有升学压力。
  她纯粹是为了学点东西。
  
  明粲抱着装了资料的塑料袋穿过浓荫,转身进入教学楼,在上到三楼的时候,走进了走廊最靠外的教师办公室。
  她把袋子里的单据拿出来,交给最里面坐着的苏静,“苏老师,东西我领好了。”
  
  苏静闻声抬头,接过单据,顺带认认真真盯了她一会儿。
  这是今早被校长送过来的x班生,她还没怎么好好打量过。
  
  映入眼中的女孩儿齐耳短发被梳得整整齐齐,服服帖帖地挨在颊侧,五官精致,特别是一双眼睛大而澄澈,眼尾有一点上翘,显得文静乖巧。
  是非常典型的乖乖女的长相。
  也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学生的模样。
  
  注意到明粲一身长袖外x配牛仔裤,鼻尖都被闷得沁出了汗,苏静顿时心生怜惜,从桌上扯了两张纸递给她,“这么热的天,就别穿太厚了,回教室先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了老师。”
  明粲眼眸弯弯,听话地应了一声,这才抱着资料走出办公室。
  
  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明粲没有先回教室,转头去了卫生间。
  脱掉薄薄的粉色外x,她里面还穿了一件黑色t恤,一串青紫结痂的伤口从宽大的短袖遮掩之下一路延伸到手腕,触目惊心。
  
  明粲抬起手臂盯了会儿伤口,忽然轻“啧”一声,浑身温软的气质收敛,染上三分不羁的味道。
  要不是这些伤没好,谁愿意大热天穿能捂出汗来的长袖外x。
  她懒洋洋地靠墙,拆开塑料袋,清点了一下资料。
  
  这时候兜里藏着的手机震动起来,明粲皱了皱眉,换做单手拎着袋子,另只手摸出手机来接通电话,悠悠问,“哪位?”
  
  ……
  听完电话那头人说的话,明粲等了半分钟,唇角往上翘起来了点,后脑勺贴着墙壁瓷砖,“换地儿了是吗?行,今晚我来。”
  挂断电话,她把长袖外x重新披在身上,手机随意揣回兜里,往教室方向过去。  
  
  -
  
  下午的课上完,明粲向苏静请了个假,不用再上今天的晚自习。
  她出校门后,打车一路去了城西。
  目的地是城西那块以混乱出了名的郊区。
  
  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车流量大,出租车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才在一处阴暗的巷口停下。
  司机透过后视镜有些担忧地看着安安静静的明粲,“你真的要在这里下?里面很乱的,你一个女孩子……”
  明粲朝司机露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声音软糯,“没事的,我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
  司机又扭头观察周边破败的建筑好一会儿,最终愣愣地点点头,回过头看她,眼神里带了几分怜悯。
  “这样啊……那你回家路上小心一点。”
  明粲软软地喻着笑点头:“谢谢叔叔。”
  
  脚一沾地,她浑身陡然放松,朝最里面的巷子慢悠悠踱步过去,边走边脱下外x,把袖子松散打了个结,固定在腰间。
  合着巷子里阴暗的环境,平添一身懒散的痞气。
  
  明粲推开巷子最里面那扇生锈的铁门,吵嚷的声音入耳。
  
  这里是京城小有名气的一处地下拳馆。
  人群里有个脏辫青年看见她,朝她扔了样东西,“哟,粲妹,最近咋都没来过?”
  这人叫陈宇树,算拳馆的小老板,他一开口,身边一圈人视线都投了过来,发现是个小姑娘,纷纷开始起哄:
  
  “我靠,陈哥你怎么开始荼毒青少年了?人小妹妹上高中了没啊?”
  “老陈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这么乖的妹妹叫来的,你不怕吓着人家啊?”
  “滚,”陈宇树笑骂,轻飘飘揍了身边人一拳,“人家十八!成年了!”
  
  周围都是些陌生面孔,大概是换了场地被请来捧场的。
  明粲唇角勾起的弧度漫不经心,略略垂眸,接住陈宇树扔的绷带,一圈一圈牢牢缠在手上,“出了点事。”
  她天生声线就软,配上放松的语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散漫感觉。
  像是棉花糖里夹着一团薄荷,表面甜甜糯糯,里面又含了十足的劲儿。
  
  陈宇树见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不再追问。
  明粲缠好绷带,才抬眼往擂台上瞥。
  刚好有人被打趴下,她于是问:“上面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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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新来的,还挺厉害,打趴几个了。”
  “哦?”明粲细细的眉毛微挑,“顾西也趴了?”
  “早趴了,手骨折刚送医院。”陈宇树说着作势去揽她脖子,“这人有看头,去下个注?看他那样估计还能再打趴几个。”
  
  “你帮我去。”明粲抬手把陈宇树挡回去。
  “我上。”
  
  “……?!”
  陈宇树眼睛瞪大,拖在脑袋后面的脏辫都跟着抖了两抖,“姑xx你这又缺钱了?”
  “对。”明粲握了握拳,确认了绷带的松紧程度合适,不勒手。
  旋即她越过陈宇树,径自大步向擂台中间去。
  “走了啊。”
  
  “卧槽你等下!”陈宇树抓了一把,没能抓住明粲衣角,“我的姑xx,祖宗,大小姐,我求求你,别去,别发疯,冷静一点……缺钱咱也不必……”
  然而一个晃眼,明粲已经站在了台上。
  陈宇树:“……x。”
  
  擂台灯光照耀下,女孩儿外x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更加凸显出她身段的纤细,手臂上绷带交错缠绕,配上一张喻着清淡浅笑的精致小脸,虽漂亮得不像话,却也看起来不堪一击。
  对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接近两米的魁梧身材和她一米六的身高比起来差距颇大,更显得胜负已成定局。
  
  “小妹妹。”男人声音c嘎,不屑的情绪溢于言表,“要不要帮你先打120?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一根手指就能给你掰断。”
  “哦,那你来吧。”明粲没看他,从兜里摸出震动的手机,“等下,接个电话。”
  
  这般浑不在意的态度,引得台下一片哗然。
  男人不满地皱眉,指骨攥紧,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明粲比了个“嘘”的手势,瞥一眼屏幕,随手按下接通键,唇边笑意还未褪去,“刘叔,你放心,我一定能赶着点回来,不会让先生怀疑的——”
  话音未落,她的余光便捕捉到了对面魁梧男人一闪而逝的狠笑。
  
  “……稍等一下。”
  
  明粲眸间微凛,迅速用小指捂住麦克风,下一秒,便见男人带风的拳头直直向她脑门袭来。
  她后退两步,矮身堪堪躲过。
  这是下狠手了。
  
  与此同时,台下的陈宇树刚下完注回去,蓦地被人紧张地揪住了衣领,“那人居然来真的!老陈,你要不去把小姑娘带下来?”
  
  陈宇树闻言,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烦躁道,“我也想让那祖宗下来啊,我现在也贼他妈担心!”
  “那你还不赶紧去!?万一她有个好歹……”那人更着急。
  
  “……不是,你没明白。”
  陈宇树沉默了一会儿,瞅眼台上,慢吞吞解释,“我担心的不是她,喏,你看。”
  对方视线转过去,猛地一愣——
  
  魁梧大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仰倒在地上,痛苦掩面,身量娇小纤细的女孩儿单膝跪在他身边,笑盈盈地把拳头比在他喉结上方,口型像是在倒数:
  三、二、一。
  ——你输了。
  
  无视周边人或震撼或审视的目光,明粲下一秒便毫无停顿地轻巧跳下台,手机还举在耳边,也不忘远远朝陈宇树招了招手,被解开的白色绷带要掉不掉挂在手指间,沾了一抹血渍,亮得刺眼。 
  “我走了,钱记得尽快打我卡上啊。”
  
  陈宇树还被人揪着衣领,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嗽了好几声,再抬眼,室内哪里还有明粲的身影?
  深谙明粲的德性,陈宇树也没多惊讶,拍了拍领口那只手示意朋友松开,他无奈地笑笑,“看到没?这祖宗活脱脱就一魔鬼。”
  
  -
  
  拳馆的纷扰喧闹被悉数抛在脑后,出了门,四周恢复寂静,明粲才把小指从麦克风前移开,用肩膀夹着手机,歪头边扯绷带边道:“刘叔,找我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
  
  那边良久没回话。
  明粲以为对方做别的事去了,便把绷带塞进垃圾桶,准备挂电话。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透过听筒,自她耳边不紧不慢响起。 
  “你说——不会让先生怀疑?”
  
  明粲顿时浑身一僵。
  这不是管家的声音,但她无比熟悉。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低头,声音软下来两度,y着头皮乖乖喊:“……先生。”
  
  那边人轻笑了一下,声线依旧低沉,带了点晦暗不明的情绪——
  “夭夭,车在巷口,别让我等太久。”

不乖
  天色渐暗,道路两边树影绰绰,给本就荒凉的街道增饰了一抹寂寥,空气里半掺着夏夜的x热,又被关得严实的车窗分隔成两个世界。
  
  车内空调温度正好,不热也不至于太冷,明粲正襟危坐在后座中间,不时细微地动动身子,垂眸不敢与坐在副驾驶的黎渊有什么交流。
  之前挂在腰间的外x已规规矩矩穿回了身上,袖口甚至被故意拉长覆盖住手掌,只露出一对莹白素净的指尖,一眼看过去乖得要命。
  
  管家刘叔目不斜视地开车,副驾的黎渊始终不发一言,明粲也努力把自己缩进衣服里,试图装死。
  不过相处了三天,她还没能摸清这个男人的心思,所以不敢贸然开口。
  时间变得漫长而又难熬。
  
  “去了什么地方?”
  最终是黎渊打破沉寂,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空间内流淌,透着些许冷淡与慵懒。
  明粲心尖一颤,照实答道:“……拳馆。”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行踪,否则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找到她。
  她撒不了谎。
  
  果然,黎渊听后不过微微颔首,并没有感到惊讶:“为什么要去那里?”
  明粲沉默了两秒。
  “您知道的,我缺钱。”
  
  她不着痕迹地抬眸,透过后视镜,刚好看见黎渊一瞬的挑眉。
  他淡声道:“我记得我给过你三百万。”
  
  “是的,先生。”明粲喉咙动了动,悄悄把左手伸进衣兜,感受到兜里檀木珠手串一粒接着一粒的圆润手感,闭眼瞎诌,“但还有十万的利息,我觉得我可以靠自己。”
  十万只是挡箭牌,真正的目的在她手里。
  这当然不能告诉黎渊。
  
  明粲话音刚落,便听见黎渊低低笑了起来。
  他依旧气定神闲,手指交叉放在身前,只是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凉下来了几分。
  “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说过什么吗?”
  
  那天晚上。
  黎渊把她捡回来的那天晚上。
  压迫感丝丝缕缕爬上脊背,明粲抓着手串的力道骤然收紧。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蓝岛”倒闭,老板娘井思媚在欠下了巨额债务后,猝然离世,而她作为井思媚带在身边十多年的养女,自然而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井思媚在世的时候结仇无数,死后那些东西全都压在了她身上,她孑然一身,无钱无势,却也逃不过那群疯子的穷追不舍,以致于她寡不敌众,不得不东躲西藏四处周旋,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年之久。
  直到那天晚上,她用尽全力,抓住了黎渊的裤脚。
  
  那是最后的救命稻x,所以她不顾身后按住她的人力气有多大,拼命使自己抬起了头,望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
  她深知自己外貌的欺骗性,于是在对视的瞬间,一双大眼睛里喻满了无辜与可怜。
  她问:“先生,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我会很听话,如果您带我走,我可以乖乖待在您身边,也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
  “记起来了吗?”
  黎渊的声音把明粲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明粲点点头,乖巧垂眸:“对不起,是我逾矩了,以后我不会再去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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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黎渊周身气息收敛了一点,放松地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眼假寐,“剩下十万我回去后让人打你卡上,下不为例。我的身边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这句话算是解除警报,明粲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她声音很轻:“我明白了,先生。”
  
  -
  
  车一路畅通无阻驶入琅园,黎渊住的是最里面那栋别墅,也是整个琅园价格最高的一栋。
  
  黎渊下车后,特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明粲,明粲脚一沾地,便见他向她伸出手:“夭夭,走吧。”
  明粲于是快步上前,将自己的手塞进了黎渊的手掌中。 
  黎渊比明粲高出很多,牵着她往前走的时候,一双长腿迈动,明粲只有小跑着才不至于被拖得手臂发疼。
  
  黎渊喜欢叫她夭夭,但夭夭并不是她的小名。
  “夭夭”是黎渊曾经养过的一只猫的名字。
  所以,在黎渊的眼里,她不过是他养的一只猫罢了。
  
  但明粲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非常清楚什么叫等价交换。
  
  黎渊帮她摆脱那群讨债的疯子,替她还清债务,送她上学,让她不用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只要她乖巧听话,扮演好一只合格的宠物,就能一直过着这样舒适的生活,何乐而不为?
  
  她前十八年吃过了太多的苦,也经历了太多波折,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
  要不是那手串意义非凡,她今天绝对不会铤而走险。
  
  -
  
  直到开门进入玄关,黎渊才肯松开明粲的手,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因为一路小跑而稍微有点喘的女孩儿,手指放在门背上,叩了两下,“去洗手,之后过来吃饭。”
  
  明粲应了一声,换好鞋后,又贴心地帮黎渊把拖鞋摆好,这才消失在黎渊的视线范围内。
  全然一副知错能改的乖孩子模样。
  
  明粲洗完手出来,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琅园这栋房子虽大,但平时只有黎渊一个主人,现在多了个明粲,菜肴也仍旧从简三菜一汤,都是清淡的家常菜。
  
  黎渊的习惯是食不言寝不语,明粲十多年来没规矩惯了,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偷眼去观察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不得不说,黎渊长得是真的好看。
  明粲从小被井思媚带着在“蓝岛”长大,形形色色俊男美女不知道见过多少,就连近几年的明星她都没觉得有几个能看上眼。
  但黎渊这张脸,就算她已经看了三天,仔细观察的时候,也仍会忍不住屏住呼吸。
  
  二十八岁的男人容貌俊美,五官深邃立体,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成熟气质,就算只是坐下来吃一顿饭,动作也优雅从容得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中世纪贵族。
  外界评价他“年轻英俊且富有”,圈里人不吝赞他“千年难遇的商业天才”,名媛圈子里一致认定他是“全京城女孩最想嫁的男人”。
  
  但在明粲的眼里,这个男人太过危险——
  
  “在想什么?”
  黎渊感受到了明粲的视线,抬眼,深黑的眸瞳与她相对,像一池深潭,深不见底。
  晦暗不明,却又富有侵略性。
  
  明粲手颤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把筷子放下,视线别开了一点,“我吃饱了。”
  说完,她便作势下桌。
  
  “等一下。”黎渊叫住她,递给她一根烟,“试试。”
  明粲只是觑了一眼,急于下桌便也没考虑太多,熟练地接过,凑到了唇边。
  
  唇瓣触碰到烟嘴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蓦地顿住。
  ——完蛋。
  
  果然,当她僵y地看向黎渊时,入眼的便是男人薄唇勾起的浅淡弧度。
  “都拿出来。”黎渊抬了抬下巴,眼底宛如冰雪凝结。
  深知没法再瞒天过海,明粲小脸微苦,却又碍于不能在黎渊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直到回了房间打开抽屉,才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她抽烟有瘾,几年了,真要戒掉,一时半会儿还蛮痛苦的。
  本想偷偷留点偶尔解闷,却不想根深蒂固的习惯暴露了一切。
  
  明粲不敢多做什么小动作,把烟一盒不落地翻出来后,悉数交给了黎渊。
  黎渊把每包烟都放在手上观察了几眼,随后反手丢进垃圾桶。
  目睹了全程的明粲心痛的快要滴血。
  
  直到最后一包烟也被丢进了垃圾桶,黎渊叫了人过来,迅速将桶里的垃圾收拾好,换上了新的垃圾袋。
  
  “先生……”见佣人提着垃圾袋离开,明粲适时试探着开口,“既然东西都处理好了,我可不可以……”回房间了?
  “不行。”黎渊向后靠了靠,身体放松,眼神冷淡地从明粲身上扫过。
  明粲被这令人心底发怵的眼神一扫,只得乖乖站好。
  
  黎渊单手支着沙发扶手,神情冷淡松懒,灯光从天花板投下来,给他侧脸添了一小块阴影,更显阴鸷晦暗。
  他慢条斯理启唇——
  “脱。”


  脱?
  明粲这才发现自己外x没换下来,衣服上还沾着从小巷里带出来的灰尘。
  她手指抵上拉链扣,毫不犹豫往下滑。
  外x敞开,从肩头自然滑落,大大小小的青紫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颇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明粲本来想把外x随便丢在沙发上,碍于黎渊还坐着,思考了半秒她不敢造次,索性搭在臂弯上,半弯着眸子,眼尾的弧度更漂亮了几分,“还要继续吗?”
  
  黎渊没应她,伸手随意攥住她外x垂下来的两个角,稍微用力往回收了收。
  
  明粲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勾,生生向前踉跄了两步,脚背绊着沙发脚,差点倒在黎渊身上。
  还好关键时刻她抬手撑在了沙发靠背上,阻止了下一步的亲密接触。
  
  看起来像是……沙发咚?
  明粲眨了眨眼,飞快收回手。
  黎渊仍旧淡漠垂眸,丝毫不为所动。
  
  明粲松了口气,想要退开,却又被一股力道制住。
  黎渊仍然捏着她的外x衣角。
  退后的这一步反而导致她又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也致使她不得不单膝跪在他身侧,小腿贴在了他熨帖整齐的西装裤边。
  
  两个人挨得很近。
  独属于成熟男人的矜贵优雅气息混着致命的吸引力,逐渐将明粲包围。
  危险却又暧昧。
  
  但明粲看得清楚,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从始至终都没有沾染上一丝情.欲。
  大约过了半分钟,黎渊才松开校服衣角,换做双手掐着明粲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背对着他。
  
  占了半面墙的大屏电视没开,黑色屏幕倒映出她此时的身影,身后男人仍旧是那副淡漠慵懒的模样,而她坐在他腿上,安静得像是一只不懂反抗的猫。
  她能感觉到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掌在她后颈来回游移,细嫩的皮肤经不住摩挲,泛起丝丝的痒。
  
  “疼吗?”黎渊问,说话间按了下她肩上某处淤青。
  钝钝的痛感传来,明粲脸色不变,摇摇头,“不太疼。”
  她对痛感反应迟钝,这点程度对她来说影响微乎其微。
  
  黎渊放手,换做另一只手掀开她衣服下摆,露出同样淤青遍布的单薄脊背。
  明粲勉强忍下内心隐隐的羞耻感,任由他动作。
  
  伤势比起三天前要消退很多,虽然依旧狰狞,但过不了几天就能完全愈合。
  黎渊见状,满意地帮她重新整理好衣服,拍拍她的背,“洗澡的时候注意一点,出来记得叫人帮你上药。”
  明粲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软声应道:“好的,我会记住的。”
  
  放在任何成年人眼中都足够暧昧的触碰,他偏生做得自然又随意。
  ——是真的把她看作了一只猫。
  
  -
  
  回到房间,明粲从校服兜里把惦念多时的手串摸出来,放在灯光下来回端详。
  这是今天从那魁梧大汉身上顺走的。
  手串紫檀木质地,表面早已被磨得光滑,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佛经,由于年代的久远显得有些模糊,只有中间那颗上刻的“温”字仍无比清晰。
  
  她一颗一颗地捏过去,最后把它戴回了手腕上。
  井思媚告诉她,从狼窝里把才四岁的她捡回来的时候,这手串就已经戴在了她手腕上。
  
  从手串的精致程度看就能知道价值不菲,井思媚猜想她来历不凡,本想凭着手串帮她找到生身父母,并狠狠敲对方一笔钱,却不想白养了她十多年,到死都一无所获。
  
  明粲四处流浪的时候也打听过京城姓温的人家,最后同样无疾而终。
  
  她除了自己叫做“明粲”这个名字之外,没有四岁前的记忆,所以对原生家庭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是她如果可以找到那家人,说不定就能恢复自由。
  至少比担惊受怕地被人豢养在身边,要安全得多。
  
  -
  
  夜色拉下帷幕,明粲坐在桌前晃着腿,待到作业画下了最后一个句号,她有些愉悦地拿起桌边玻璃杯,准备喝水。
  杯子拿起来的瞬间她感受到了点不对劲,侧眸去看,发现杯里空空,水早就被她喝光了。
  
  明粲认命地起身,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于是打算去厨房倒杯牛x,回来洗完澡喝。
  夜间的走廊只留了一盏昏x的小灯,明粲趿拉着拖鞋走下楼梯。
  最靠近楼梯的那扇门便是黎渊的书房,此时留了一条缝,从里面透出了一道被拉长的微光。
  
  明粲只是往那边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黎渊工作到半夜是常态,没什么可惊讶的。
  她也没必要大晚上去送温暖。
  
  正欲抬脚,从门缝忽然模模糊糊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先生,真的不需要让医生帮您开点药吗?您这样……”
  明粲动了动耳朵,脚步顿住。
  大概是没等到黎渊回应,管家的声音小了下来,最后沉默片刻,低声道:“那先生,注意身体,我就先离开了。”
  
  书房的门在下一秒被打开,管家看见站在门口的娇小身影时,有些惊讶:“小姐?”
  明粲笑着点点头,晃了晃杯子示意自己不是故意偷听:“我下来倒牛x。”
  说完,她将手背在了身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蕴了些微好奇:“刘叔,先生他怎么了?”
  
  管家作为爷爷辈的人,一直把明粲当成孙女看待,最受不了的便是这种方式的撒娇。
  回头望了一眼被关好的书房门,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些担忧。
  “这是先生的老毛病了,夜间经常会头疼得睡不着觉……”
  
  十多年前意外落下的病根,夜间时常头疼,却又担心药物对大脑产生损害,坚决不吃药……
  这样啊。
  听管家絮絮叨叨了会儿,明粲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去厨房把牛x倒好,她上楼便钻进了浴室,出来时佣人已经拿着药候在床边,她一边自己吹着头发,一边等佣人给她上药。
  
  上药的时候,佣人带了点羡慕地夸赞她:“小姐,您的发质真好,洗发液的味道也好香啊!”
  明粲冲她露了个友善的笑,“谢谢。”
  待到佣人离开房间,她回到浴室又整理了一下头发,便也开门出了房间。
  
  黎渊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刚才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楼梯响动。
  他应该已经回去了。
  
  明粲尽量使自己的脚步声变得更小,待到站在厚重的木门前面,她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板:“先生?”
  说完,她耳朵贴着门板,便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低沉的一声:“进来。”
  
  明粲于是压下门把进去,映入眼中的正好是黎渊穿着睡袍坐在床沿,按揉着太阳x的模样。
  比起白天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气场凌厉又强大的样子,现在的黎渊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听见开门声,停下了动作,淡声问:“夭夭,怎么来了?”
  明粲弯弯唇,反手把门关好,见房间里窗帘没关,绕过他去把窗帘给拉了起来,“先生是睡不着吗?”
  黎渊回过头去看她。
  
  女孩身段娇小玲珑,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肩胛骨生得很漂亮,像是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一双腿笔直纤细,虽然身高只有一米六,但胜在比例非常优越。
  
  明粲关好窗帘后回头,小脸带笑的时候,尽显单纯无辜。
  她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黎渊一双深邃的眼盯着她。
  “先生,”明粲问,“听说您曾经因头疼睡不着的时候,习惯让猫陪着你入睡?”
  
  明粲的声音很轻很软,不知为何,黎渊觉得自己太阳x的痛楚减轻了许多。
  他微微颔首:“很久以前的事了。”
  
  明粲“哦”了一声,“那我现在可以代替它吗?”
  黎渊早猜到了她的意图,对她的请求并不意外。
  他轻嘲:“没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明粲摇摇头,朝他张开双臂,笑意依旧温软——
  “先生,抱抱我。”
  
  黎渊眼神定在她身上几秒,无奈勾唇,“上来吧。”
  得到准许,明粲笑盈盈地掀开被子,倒真像只猫一样,一个劲儿朝黎渊怀里钻。
  黎渊关了灯躺下,女孩儿立马缠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x口,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先生,晚安。”
  
  鼻尖萦绕着女孩儿g净的发香,淡淡的也不甜腻。
  黎渊不知不觉,竟真有了点睡意。
  黑暗中,他喉间xx几声愉悦的笑,手掌放在怀里女孩儿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
  “晚安。”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明粲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井思媚教她的东西,有的时候还挺有用的。
  洗发液里混上前两天准备好的安神助眠香,“蓝岛”特供,效果拔群。
  想要当好一只合格的宠物,首先得获取主人的信任。
  
  -
  
  第二天早上明粲醒来的时候,身侧床单已然凉透。
  黎渊已离开多时。
  她抓着被子坐起来,理了理睡乱的头发,下床去洗漱。
  
  收拾好出门,司机早就将汽车停在了门口。
  管家帮明粲打开车门时,低声嘱咐:“小姐,您下晚自习后可能需要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今天有客到访,大约晚上十点才能离开。”
  学校晚自习下课时间八点半,意味着她还要在外游荡一个半小时。
  
  明粲有些好奇:“是谁到访?”
  居然要待那么久。
  管家回忆了一下,“是位姓温的小姐,他们家和先生是世交。”
  
  姓温?
  明粲视线一顿。
  可是京城并没有姓温的世家。
  
  左手搭在了右手腕的手串上,指尖划过珠子上那道凹凸不平的“温”字,明粲心底的探索欲逐渐泛起。
  她想从管家那里知道更多,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合适。
  
  于是她不再追问,任由管家将门关上后,抱臂靠在座位上,兀自思索。
  越想越没头绪越烦躁,明粲下意识往兜里摸,想摸出根烟来。
  却不想,烟没摸到,倒是摸到了几根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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