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互穿(间歇穿,会换回来的)
七班许盛,从不穿校服,临江六中校霸史上最野的一位,各科均分30出头,处分通知拿到手软,隔三差五向全校进行检讨。
烈x当空,少年声音张扬:“对不起,我下次还敢。”
而号称考神的年级第一邵湛,高冷且不近人情。
本应没有交集的两人却因为一次意外互换了身体。
———
老师看着结下梁子死活不愿意当同桌的两位少年。
一个是他最头痛的不良学生许盛,一个是他引以为傲的优秀学生邵湛。
老师沉吟两秒:“之前是谁说没有当同桌的缘分?”
身穿黑色T恤和周遭格格不入的许盛倚着墙:“缘分来了。”
老师看看另一个:“是谁说强扭的瓜不甜?”
校服纽扣扣到最上头一颗,浑身上下像是刻着‘生人勿进’四个字的高冷学神:“强扭的瓜,不试试怎么知道甜不甜。”
第一章
“星海杯”评选现场。
“星海杯”是由A市举办的大型绘画比赛,这次比赛含金量高得吓人,由知名美院教授当评选人,规模之大、数年罕见,因此比赛难度可见一斑。
挤进决赛圈的选手总共十名,来自各大画室,分落在不同学校,每个拎出去都是画室优等生,画画水平几乎相当于高考只要他们愿意报,基本可以直接稳过考入清华美院、中央美院各类知名学府。
评选进行过半,已经评完二三名,开始评选第一名。
这次比赛之所以能办得那么激烈,评选老师功不可没——杨明宗老先生,画坛传奇人物,没有一个美术生不敬重他,没有人不以他为目标。
随着一阵拐杖不断点在瓷砖地上的声音,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经过剩下的八幅画,最终在其中一幅画面前停下。
这幅画和其他画摆在一起毫不逊色。
老人正是杨明宗老先生,他驻足后,看了一眼参赛选手的名字:康凯。
其他几位评选老师都是后辈,他们跟在杨明宗身后,见他最后选了这幅画,叹道:“老先生眼力好,这幅画的确优秀。”
不光是优秀。
甚至一眼可以看出它和其他选手的画作不在一个层次上,笔触间体现出极强的塑造力。
但杨明宗点这幅画的原因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帮你改画的人是谁?”
画虽已足够优秀,但杨明宗还是一眼看出这幅画显然被人改过,改画的人用寥寥几笔提高了整幅画的水平,而且这几处处理手法明显和其他地方不同。
比赛允许有指导人,也允许共同合作,这并不算违规。
这种浑然天成、直击人心的天赋感,杨明宗教画几十年都很少遇到。
“盛哥,我今天见到杨明宗先生了!他真的厉害,一眼就看出我画被你改过。”
“他还问我是谁改的。”
“你这人也真是,连名字都不让我说,至于藏这么深么。”
“他绝对是对你那几笔感兴趣,全场那么多选手,他就逮着我聊。”
学校走廊里,上课时间靠近楼梯口拐角的墙壁上倚了个人,由于光线被阻挡,只能看到少年被风吹得扬起的T恤衫下摆,他个子很高,手指指节细长,听完一遍语音,又动动手指点上去,重复播放一遍。
“……盛哥你要是来参赛,估计就被直接拎走,联考高考全省了,想上哪个学校不是随便上。”
许盛播完这遍,停了很久才松开。
半晌,他笑了一声,心说傻x,联考高考谁都别想省。
聊天框上的备注名叫康凯。
康凯是他发小,也是同住一栋居民楼里的邻居,家里开画室的。康凯关于这届星海杯比赛的消息知道得晚,差点错过报名期,没时间现画只能找张旧稿——这张旧稿还是一年多以前画的,也他的得意之作,许盛帮他改过。
走廊另一端,高二七班。
班主任进班,往最后排那个空荡的空位上看了一眼,皱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许盛呢——又翘课?这回摸底考考成什么样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敢翘课,谁看见他让他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临江六中2018届高二开学摸底考试,语文卷。
考试时间150分钟,总分150分。
考生得分:48。
数学:36。
英语:22。
理综:59。
……
几张试卷摆在办公桌上,张张卷面上都画满了惨不忍睹的叉号,一张更比一张惨,阅卷人很快发现这种正常批法对这名考生来说并不适用,于是到另一页上只剩下稀疏的几个红勾。
姓名栏里张牙舞爪地写着两个字,潦x得仿若野x丛生,笔锋却又凌厉。
考生姓名:许盛。
“你自己看看你这次摸底考的分数。”
“平均分离三十分都差一大截,别说冲刺高考了,我看你这水平初中都得重读!”
班主任孟国伟说着说着声音扬起,一嗓子吼得办公室外的半条走廊都能听见:“这些题哪题我上课的时候没讲过,全是送分题!我在试卷上撒把米,x蒙对的题都比你多,你到底怎么回事——来学校是来学习还是来混x子的?!”
“还有你早自习去哪儿了,人呢?整天就知道翘课!”
许盛在办公室里站了六分钟了。
类似的话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遍,他把视线放远,落在孟国伟身后的壁钟上,顺便猜测xx应该轮到“不想学就趁早滚蛋”这句经典名句登场。
果然。
孟国伟“啪”地一下把手里那叠扣留的试卷拍在桌角:“我不管你以前什么样,既然现在进了高二七班,就给我老实点,你要是不想好好学,趁早滚蛋!”
许盛看起来很困倦似的,把眼睛阖上一点,摆明了不想听人废话。
孟国伟:“……”
孟国伟话虽放得狠,心里发虚。
他其实不太敢找这位学生谈话,但毕竟刚接任,怎么着也得给他立个下马威。
高二刚分班,校方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是想平衡一下,往他班里塞了俩第一——把年级第一和年级倒数第一都划了过来。
站在他办公桌边上的少年跟整间办公室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办公室里进出的学生都规规矩矩地穿着一身校服,唯独他身上是一件画着涂鸦的黑色T恤,那涂鸦仔细看也分辨不清到底是个什么图案。
少年身形高瘦,垂着眼,一副早自习没睡够的样子。往那一站,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这位各科成绩低得离奇,校内外战绩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从不穿校服的问题学生,孟国伟执教那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临江六中怎么说也是个重点学校。虽然在A区各所重点里不算名列前茅,分数线刚勉强摸到尾巴,前两年刚从普高升上来。
孟国伟姑且把这次摸底考和翘课的事放下,又说:“你昨天考完试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偷偷离校了?”
说到这,少年才勉强站直了,不经意地问:“有人看见我离校了?”
孟国伟:“那倒没有。”
许盛沉吟一会儿:“监控拍到了?”
孟国伟:“……也没有。”
许盛摆明着是确认离校这事被自己做得滴水不漏,这才坦荡地回答:“我没离校。”
“……”
孟国伟在脑内组织语言,还想再说点什么。
但许盛实在是没了耐心。
“老师,”他张口说,“如果是因为成绩,谈到这就行了。您教您的课,至于学不学、学多少那是我自己的事,您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许盛的声音并不大,噪杂的办公室里充斥着翻书声、各科老师布置任务的声音以及同学们进出时的谈笑声,他这句话又说得随意,并不引人注目。
孟国伟却听得一清二楚,被这番随意且嚣张的话震住了,半天才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那你还来上什么学?!”
许盛毫不躲闪地对上他的眼睛。
孟国伟这才发现面前这位少年违背校纪校规的不光“不穿校服”这一点,右耳甚至还戴着一枚耳钉,黑玉髓周围圈上一层银,这枚算不上低调的黑色耳钉被碎发遮挡掉一半锋芒。
你来上什么学?
这句话倒是在许盛脑子里反复绕了几圈。
“您就当我是来混x子的吧,”半晌,许盛伸手,把试卷从桌上抽走,抓在手里不太在意地说,“别管我了。”
整个班只有许盛的试卷被扣,他拿着试卷进班的时候,原本热火朝天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就跟原本播得好好的电影突然被人按下静止键似的。
教室前排一位男生撅着xx,上半身贴在课桌上,正伸长了手在抢第二排同学的饼g,见到他进来后诡异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校霸杀气太强,”那男生小声说,“我不敢动,我这样好累,你那、你那饼g就给我吃一块呗……”
对高二七班的所有同学来说,从看到分班表的那一刻,他们的心情只剩下窒息这个词可以形容。
两天前,全年级提心吊胆地站在校门口。
“许盛在几班?”
“七班,还好还好,我在六班。”
“x,我是七班的……”
“你这是什么运气啊兄弟,坚持住,高中还剩下两年,不就是两年吗,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很快就过去了。”
许盛是什么人?
大名鼎鼎的校霸。
学校里出了名的异类。
高一因为不穿校服这事,年级主任发了好几次火,让他罚站过,打电话叫过家长,也让他站在全校面前检讨过,到最后一点效果也没有,该不穿还是不穿。
师资力量雄厚,校风严谨,以“文明和谐、勤奋求实”为校训的临江六中往前挖十几年都找不到第二位。
许盛越过他们往最后一排走。
他身上那xT恤搭牛仔裤就算出了办公室,也仍然跟周遭氛围格格不入,而且在教室里一水儿的灰蓝色校服堆里显得更醒目了。
他个子高,加上报道那天迟到,班里只剩下两个空位,除了最后一排没别的位置可以选。剩下的另那个空位在他左手边,隔着条过道,从昨天起就一直空着,说是请了假。
许盛并不在意缺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把椅子拖出来打算继续睡,拖椅子的时候前排男生没忍住握着笔抖了抖。
许盛想了想,拎着椅子,微微俯xx,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那男生手里的笔差点没飞出去,不得不转过身来:“您……您有什么吩咐?”
许盛:“你不挤吗。”
“啊?”
许盛指了指那男生紧紧贴在课桌边缘上的x膛,目测他给自己留的活动范围不超过三十厘米,要想上个厕所只有整个人下滑、蹲下去,再从桌子xx钻出去这一条路可以走,又问一遍:“你不挤?”
那男生张张嘴:“我……”
我当然挤啊,但是我不敢说啊!更不敢离你太近啊!
许盛等句回复等得费劲,g脆直接反手把自己那张课桌往后拽了点。
上午第一节英语课,许盛正准备趴下去提前见周公,身侧窗户被人敲了两下。
几颗脑袋自己努力扒开窗户,从走廊外探进来:“老大。”
许盛手搭在颈后,听到声音微微侧了侧头:“我要睡觉,有屁赶紧放。”
这波人里领头的那位男生留着时下最流行的厚刘海,皮肤有点黑,但整个人看着很精神,他叹口气说:“咱们这次分得太远了,你七班我一班,一头一尾,这以后上课还怎么一起打游戏?”
许盛虽然威名在外,大多数人都避而远之,但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男生玩到一块儿有时候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条件,打两局游戏就成。许盛人缘还真不算差,高一那会儿每节课下课,教室后排总能围一圈人。
某些时候,游戏技术可比学习成绩实用多了。
许盛和张峰第一次打游戏的缘分要从他第一次当着全校的面做检讨开始,当时许盛读完检讨之后最后一句总结说“我错了,但我不保证下次不再犯”。
说完,全校哗然。
下了升旗台,张峰真心实意对他说:“我x,你有点牛x啊。”
张峰又说:“你刚才去老师办公室了?我听说你把你们班老孟气得够呛。”
许盛不置可否。
张峰感慨完,继续努力地从窗口往他们班里探,这回不光把头探进来、连上半身也一个劲往里挤,冲高二七班班里四下张望。
许盛算是回味过来了,他往后靠,他腿长,即使曲着腿也还是跨出去一大段距离:“你到底来g什么。”
张峰吐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我们来看学神的。”
摸底考光顾着睡觉,丝毫不关心班级同学都有谁的许盛:“?”
“不对,看这个词不够贴切,应该是瞻仰,对,我来瞻仰学神的,”张峰说,“——就是那个中考分全校第一、高一拿了市级联赛一等奖,被做成大字报贴在学校门口荣誉墙那位。你都不知道吗,你们班今年分班贼有创意,一个你,一个学神。”
许盛听到这,忽然笑了。
他冲张峰招招手:“你过来点,凑近点说。”
张峰毫无防备地凑过去。
许盛g脆利落地卷起刚才从办公室里带回来的试卷往他头上敲:“你他妈是不是找打,看学神就看学神,还带拉踩的?今天让你站着过来横着出去也挺有创意的,你想不想试试?”
“我错了,大哥,我不该编排你,”张峰弯腰往后躲,边躲边念叨,“不过大哥,我怎么找半天没找着人,你们班人来齐了吗?”
人倒确实是没来齐。
许盛把试卷扔桌上,目光扫过身侧狭窄的过道,落在手边那个空位上。
教师办公室里。
上课铃打响,孟国伟还沉浸在刚才和新接任班级里那位问题学生的对话中,久久不能自拔。
有老师带着教案从他边上经过,看他还在研究许盛的分数,停下脚步说:“孟老师,你也别多想,那孩子一直这样,高一那会儿好几个老师怎么抓他都没用,实在不行就放吧,真不是每个学生都想好好学习的。”
孟国伟跟别的老师还不一样,脾气一下子窜上来:“我还就不信了,我治不好他,我孟国伟执教二十多年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个词。”
“……”
“孟老师,我精神上支持你,”那老师看一眼时间,说,“哎,不说了,我得去上课了。”
倒是有其他老师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边批阅作业边问:“老孟,有想法没有。”
孟国伟刚才沉思许久,又翻阅了几本《如何正确地引导学生》,还真让他想出来一个主意:“他可能对老师有抵触心理,我准备试试一带一,找个好学生带领带领他。”
孟国伟说着,把手边的另一叠试卷拿了出来。
被扣留试卷的不止许盛一个人,原本摆着许盛那叠试卷边上还撂着另一叠卷子,只不过扣留原因截然不同——许盛那是实在考得太差,而这叠纯粹是答得太好,直接被老师留下来当成范例,印了好几份在各个班级分发。
除了语文扣除六分以外,其他科目几乎门门满分。
试卷堆最上面的那张,第一行写着:临江六中2018届高二开学摸底考试,数学卷,满分150,得分:150。
考生姓名:邵湛。
第二章
邵湛。
这个名字许盛一天里听了不下六次。
各科老师进门就是一句“这回年级第一你们猜猜是谁,算了,不用猜了,没什么悬念,不过话还是要说,邵湛这回拉了年级第二整整二十多分”。
然后把复印了三十多份的高分试卷往下发:“看看人家这解题思路,再看看你们。”
原先许盛还不知道哪个邵哪个占,试卷从排头传过来,他伸手接过,打算随手扔边上,无意间看到复印卷上的字迹。
也不是他想看,主要这字写得实在很难让人忽视。
笔锋刚劲,写得有点x,许盛自己也是个“x书”派写手,但这个x得一看就很有水平,跟他那种随手瞎画不一样。
已经有同学开始吹了:“学神这字……我就算练十年字帖也写不成这样,这是人能写出来的字吗。”
“少贫,”老师说话时看着许盛,“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写成这样,我就希望咱班某些同学,那字写得能让人看明白就行,题不会就算了,卷面分都拿不到。”
拿不到卷面分的许盛同学把那张卷子折了折,塞进桌肚。
许盛的校园生活,一向过得朴实无华且枯燥。
睡觉,打游戏,上走廊罚站。
不存在第四种可能性。
下午最后一节生物课,老师让他起来回答问题。
许盛把手机扔桌肚里,才慢半拍站起来:“老师,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生物老师看着这位学生坐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玩了大半节课手机,本就藏着一肚子火,这下直接冷下脸:“书上有,知道我们现在在讲哪一页吗?”生物老师忍着气,给他指条明路,“第四页。”
许盛拎着本英语书翻了几页:“选词填空?”
“……”
全班鸦雀无声。
“啊,”许盛从这片死一样的沉默里悟出了点什么东西,“这节不是英语课?”
两分钟后,许盛带着手机和从同桌那儿顺来的充电宝往教室外头走,背靠栏杆站着,顺便又通过敞开着的教室门、间接跟隔壁六班的同学打了个照面。
手机震动两下。
是张峰发来的消息。
-老大,又罚站呢?
-滚。
-我本以为我们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不能经常看到你,结果发现几乎每节课一抬头往走廊外看就看到你的英姿。
-你也出来站会儿,能看我看得更清楚。
-这就不必了……我冲你挥个手意思意思就好,能看见吗?
许盛抬眼,看到走廊尽头靠窗的地方,真伸出来一只手。
他又把头低下去,回复:x,你傻x么。
张峰又问:晚上去不去网吧?老地方?
许盛没及时回,他从聊天框里退出去,最近联系人名单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个人,备注是“妈”。
消息接收时间是两天前。
[妈]:到学校了吗?
[妈]:让你住家里你不肯,好好上课,别的我也就不管你了,你要实在学不进去,顺利毕业总行吧。
[妈]:高二了,让你学习不是为了我学,你这样将来打算g什么?!
许盛看了两眼,神情没什么波动,然后给张峰回了句“行”。
回完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动了动手指,食指不经意按在大拇指第二个骨节处,“咔”地一声。
生物老师正写着板书,无意间瞥到外头一眼,发现走廊上的男孩子罚站都没个正行,倚着栏杆跟没骨头似的,于是又皱着眉转开视线。
叮铃铃——
放学铃响了。
生物老师放下粉笔:“行了,下课吧,几道附加题我让课代表拍了发群里……还有外头那个,进来吧。”生物老师说到这,又往走廊看一眼。
走廊上空空荡荡,哪儿还有人。许盛早掐着铃声自觉下课了。
学校附近有片老式居民区,弯弯绕绕白墙灰瓦的巷子外面发展成一条商业街,饰品店、零食店……还有家不需要身份证就能上网的黑网吧。
网吧开得隐蔽,从小饭馆后门进去,上二楼,推开玻璃门就是。
许盛是那家网吧的常客。
张峰不住校,他收拾好书包带着几个兄弟奔过来的时候,许盛已经占了最角落的那台机子。这位大爷也不打游戏,戴着耳机一条腿曲起踩在椅子边缘,缩在那儿看电影。
“这什么,怎么没剧情啊,”张峰交了钱,把书包往地上随便一甩,等开机的过程中凑过去看许盛的电脑屏幕,半天发现自己看不懂,只好转而看标题,“……xxC之艺术的力量,我x,记录片?”
许盛单手握着鼠标拖进度条。
张峰发出灵魂质问:“你就在网吧看这个?你怎么不g脆看新闻联播?”
许盛看也不像是看纪录片看得很认真的样子,抬手把耳机往后挪了点,方便听张峰说话:“新闻联播七点,还没开始。”
张峰:“……”
许盛把纪录片关了:“我开玩笑的,上游戏。”
许盛跟他们打了几局游戏,期间张峰接了通电话,他妈在电话那头骂了一阵“你要死啊你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张峰睁眼说瞎话:“我有几道题弄不明白,留下来请教同学……”
张峰他妈根本不信自家孩子的鬼话:“你放屁!你同学在你边上吗?我怎么没听见有人讲题?”
张峰走投无路,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许盛。
许盛边敲键盘边跟他打配合,有模有样地说:“这题其实挺简单的。”
张峰眼神示意他‘会扯你就多扯点’。
许盛:“我说你写。”
许盛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尾音拖长半拍:“‘解’,冒号。”
张峰:“……”
“然后呢?”张峰等半天迟迟等不到下文,“……你多说点。”
许盛:“然后可以看下一题了。”
“…………”
所幸张峰他妈隔着电话也听不清许盛具体都说了些什么:“那你跟同学讲完题目早点回来,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x。”
张峰被催得不能再拖,背上书包下机前,在内心狂吼:他找谁求助不行,高中知识点怕是连黑网吧网管学得都比他边上这位透彻!
张峰挂了电话:“老大,您讲题,真是一点就通。”
许盛清理完兵线,说:“不客气。”
“那我先回去了啊,”张峰走之前说,“你也别太晚,这才刚开学,被抓到不好。”
许盛拧开边上的矿泉水瓶,应了一声,应得极其敷衍。
“你回吧,”许盛说,“他们抓不到我。”
许盛在网吧里泡到天黑,xxC纪录片看到尾声,看得有些乏了,往后仰仰头,摘下耳机打算去前台买点吃的。
前台除了泡面就是一些鸭腿x爪之类的东西,许盛扫了一眼,实在没什么胃口,最后只从边上拿了条薄荷糖。
买完拆了一颗出来咬嘴里,推开门去楼梯间透会儿气。
没走两步,楼梯间堆杂物的地方传来“砰”地一声。
“就这么点钱?”
“明天的早饭钱也在这了,真的没有了……”是个男孩子,声音唯唯诺诺。
砰——!
又是踢翻东西的声音。
“跟你说了这次凑不够两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踹东西的人声音c哑,“你是不是找揍?”
这种黑网吧本来就是高危地带。
鱼龙混杂,发生这种事并不稀奇。
许盛嘴里那颗糖格外凉,他靠着墙听了一会儿,把糖咬碎了,然后才漫不经心往杂货堆那儿走。
杂货围起来的那圈地方站着四个人,染着祖传似的社会x毛,没穿校服,应该不是六中的学生,被围的那个身上那件灰蓝色校服倒是很显眼。
“对不起,放过我吧,明天、明天一定给你们……”
那四个x毛点完手里的一百多块钱,相互对视后笑起来:“明天?明天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他们没能笑多久,因为话音刚落,拿着钱的那个人就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
“——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许盛走上前,手g脆顺势搭在那人的肩上,跟哥俩好似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截然不同,“你们太吵了。”
拿着钱的不良少年侧过头,看到许盛之后愣住。
平心而论,虽然许盛恶名远扬,但凭借这张脸还是能在学校里拉到不少回头率。
黑T恤,深蓝色牛仔裤,耳钉。
除了这x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学生的打扮以外,许盛眉眼生得精致凌厉,眼尾微微上挑,看着心不在焉,但眼底仍旧带着几分藏不住的野,任谁看了都觉得这长相一看就是经常被贴处分通知的坏学生。
最重要的是,看起来,比他们,更像是来抢钱的。
“你……”拿钱的不良少年被他这架势压得低人一头,哽了哽说,“你也是来抢钱的?”
许盛笑了:“可以这么理解吧。”
许盛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放下,活动活动手腕,又随口问:“你们陆陆续续从他身上拿了多少?是想等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掏。”
不良少年:“……”
那四个x毛是被吓跑的。
本来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出来随便吓唬吓唬人,柿子专挑软的捏,碰到个看起来比他们还y的,反倒不敢嚣张了。
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把兜里能掏的钱都掏出来扔在地上,道了句“大哥对不住,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后顺着楼梯往下跑。
许盛弯腰把散在地上的钱捡起来,叠整齐后蹲xx。
穿六中校服的那位还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见许盛蹲下来,第一反应是:“我真的没钱了,真没了……”TAT。
许盛:“……”
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抢钱的吗。
许盛没说什么,只是把那叠钱塞到他手里,起身往回走,推开网吧门,才扔下一句:“这种地方,以后别来了。”
许盛在网吧里待到快九点才下机。
外边已经黑透了,道路两旁的路灯沿街向外延伸。
学校八点半锁校门,寝室楼倒是开到十点,但进不去学校、它就算开到天亮也没用。
许盛熟门熟路地绕到学校后门。
学校后门和宿舍楼紧挨着,处于常年关闭状态,生了锈的铁门上拴着条c铁链,整堵墙正好围着男生宿舍楼,离墙最近的那一幢是高二年级的,朝向和后门几乎正对着。
他踩上墙下的石块,撑着围墙翻上去。少年身高腿长,翻得毫不费力,脊背弯着、绷出一道弧度,他松开手,一条腿荡下去,正准备往下跳——
却看见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个子很高,单肩背着书包,校服袖口往上挽起,露出半截手腕。那x上过全区校服排名倒数第三的灰蓝色校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哪儿不太一样。
隔太远看不清样貌,等人走到路灯下,许盛才发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他低声骂了一句。
x。
运气真好。
他滴水不漏的翻墙出校记录,在今天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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